深夜的暴雨撕裂窗棂时，李薇正在给丈夫发第三十二条呐喊。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幽幽闪烁，像一具濒死的萤火虫。她数着丈夫回复的时刻间隔——平均3分17秒，这个数字准得吓人，就像他们僵化的婚姻。

床笫间总飘着樟脑丸的苦涩，褥垫下的弹簧骨碌碌转着圈，却碾不动半分温度。直到那年春节，李薇在麻将桌底下遇见王家女人的玉镯子——那枚刻着莲花纹路的镯子骨节泛着蜜色光泽，和她丈夫左腕那枚纠缠了二十三年的貔貅形成荒谬对照。

一、欲望的交换游戏

镜子里的李薇总化着最普通的妆。口红是豆沙色，眼影是米灰色，连睫毛都刻意刷得稀疏。直到某天在超市，货架上的进口果汁罐上印着涂鸦女郎，在解构主义的色块中露出半截腰。她突然明白：那些贴着合格证的婚姻，不过是罐头车间流水线上滚烫的杀菌罐。

「我厌倦了被当作风景。」她这样对邻居周姨说。这句话在缝纫机的咔嗒声里碎成丝絮。周姨举起剪刀的手顿了顿，刀尖在蓝底碎花布上戳出米粒大致的血红朱砂点。

二、谎言织就的锦绣江山

第二次见到程立冬是在茶馆后院。那人的领带夹子正别着枚刻着古币的新疆玉。李薇看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巾，每展开一层都剥落一瓣谎言的鳞片。

「我妻子最近在研究佛经。」他递过来的咖啡杯口浮着恰到好处的奶泡，「她说人生如梦幻泡影，大概这就是何故大家总说今天是新的开始。」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，落叶盖住砖缝里残余的「永结同心」字样。

三、灵魂游荡的狂欢夜

宿命总爱开这种玩笑。当李薇躺在程立冬从私家车库改装的秘密空间时，竟听到丈夫在隔壁车库里调试新买的摩托车。这是他们结婚十七年第一次同时出轨，就像两个笨拙的调音师同时拨动同一条琴弦。

「你说这算不算某种庄重的仪式？」她说着将玳瑁梳子插进程立冬的枕边插座。电流烧焦的焦香混着雪松木床板的清冽，竟有种祭典般的庄重。

四、真相永远比剧本冷酷

最后壹个穿睡裙的女人离开时，李薇正在翻找程立冬的手机。指纹解开的画面显示的是个穿学院风外套的女孩——她的耳垂刚长出愈合的穿孔痕迹。

「但至少大家还保有最基本的体面。」她说着把手机递还对方，手机壳烫金的「快乐」二字在卤钨灯下闪过阴险的笑。外头传来摩托车轰鸣，这一次发动机的咆哮里终于混杂着令人心颤的震颤。

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李薇看着镜中泛起涟漪的倒影，恍惚间看见年轻时那个对着镜前灯涂口红的女孩。那时她的口红是正红色，像桃花坞年画里天真的新娘。

门铃又响了。这次送来的是个快递包裹，盒子里躺着四枚刻着莲花纹路的玉镯子，每枚都带着不同的品相。